这些日子,林格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,当他走过艾玛的花园时,再没有已往那样阳光的笑脸和清脆的口哨声。“他怎么了,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事了吗?”艾玛不禁有些担忧。
年近七旬的艾玛在这个镇上已经居住了五十多年,自从两个闺女(daughter)远嫁异乡后,她就一向独居。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三个男人的诳骗,也许是两个闺女对她的冷漠和无情,也许是长年的独居生活,艾玛的性格变得孤僻、暴躁,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和近乎苛刻的语言。因此,在这个小镇里,她险些没有什么朋友,直到她碰到年轻的林格。
16岁的林格是这个镇上的新移民,他没有父亲(father),和母亲相依为命。虽然家景贫寒,但林格却是个坚强执著、乐观向上的年轻人,他一向勤工俭学。
一个月前的一天早上,林格来给艾玛送报纸,发现艾玛连昨天早上的报纸都没有拿走。林格大叫了几声艾玛的名字,没有得到回应。“难道是出事了吗?” 林格知道,寡居的艾玛很少会出门好久。林格冒着犯法的危险撞开了门,在客厅的地板上发现了轻微中风的艾玛。
林格的相救让艾玛捡回了一条命,虽然艾玛对他依然没个好脸色,但显明地开始体贴起这个善良的小伙子。当他早上满头大汗地送来报纸时,她会递上一瓶柠檬水。
这些日子,林格显而易见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事。当他第三次心不在焉地送错报纸给艾玛时,她终于忍不住问:“喂,我说,你到底是惹上什么麻烦事了?说给我听听!”在艾玛强势地逼问下,林格终于不美意思地挠了挠头通知她:他刚刚考上大学,母亲又病了,学费和母亲的医药费让他郁闷。
“原来是这样!”艾玛转身回房从卧室里拿出了一张支票,什么也没说就递给林格。“哦,艾玛,我可不想白要你的……”林格笑着拒绝了。“你说什么呀!”艾玛生硬地打断了林格的话,“谁说我是白给你的,我不过是正好想雇个人而已。”艾玛拖出了一个小铁箱,里面是满满的信件。
艾玛说:“这些都是我已往的情人写给我的,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信上的字了。我另有老年痴呆症,我怕时间久了,会把这所有都给忘了。所以一向想雇个人帮我念念这些信。”
“可这种小事,谈不上费钱,我有空就能过来帮你的。我可不希望你因为同情我才这么做。”林格爽朗地答道。
“小伙子,请你严厉点,我可不是在拿我的爱情开玩笑!你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要来。而且,我另有个很主要的要求,以前我和他恋爱时,他总会学知更鸟(robin)的叫声来逗我开心,他的声音很好听,就像在唱情歌一样!所以,我希望你也能学学鸟叫。”艾玛很认真地说。
“这样啊!”林格有些为难,要知道,模仿知更鸟的叫声确实不是一件轻易事呢! “你是不是嫌钱少了?我会再想办法的。”艾玛着急地说。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听艾玛这样说,林格倒不美意思了,只好应允了下来。
从那以后,每个周末的晚上,林格都会来到艾玛的家里,为她朗诵那些已往的情书。不过让林格为难的是,他天生一副鸭嗓子,不管怎样捏着嗓也很难收回知更鸟那样动听的叫声,幸亏艾玛似乎并不在意,从没对此提出异议。于是这一老一少,常常在宁静的深夜,分享动人的老情书和滑稽的知更鸟的歌声。
这样的日子一向持续到林格大学毕业,并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,还结识了一位鲜艳的女孩儿。
得知林格每到周末的晚上都要到艾玛太太家做兼职,除了给她念念情书,学学鸟叫,还会帮她收拾一下家务。女友凯莉很不理解:“亲爱的,现在你已经不像当初上学时那样需要钱了,为什么还要去侍候一个老太太呢?”“你错了,我不是在侍候艾玛,我只是在享受一段温暖时光。”林格对女友注释道。
在凯莉的要求下,这个周末,林格也把她带到了艾玛家做客。告别艾玛后,凯莉很激动地通知林格:“你知道吗?刚才艾玛奶奶托我转告你,她知道你很忙,以后可以不用再去陪她了。还说其实当初之所以这么做,只是想帮你渡过难关。只是当初的你自尊心太强了,为了让你坦然接受,才一时情急说出了念情书和学知更鸟歌唱的要求。”
“哦,我当然知道,难道你没看到吗,艾玛的耳边戴着一个很小巧的助听器。而许多次的晚上,当我离开她的家门时,总是看到那副助听器放在门口的鞋柜上。也就是说,当我给她念那些有趣的情书,或是捏着嗓子学鸟叫时,她的耳边只是一片幽静。另有,我早就从别人那里听说了,她碰到的三个男人都无情地伤害了她,所以她根本不会对这些情书念念不忘。又怎么会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?”林格微笑着说。
“既然你什么都知道,那为什么还要持续这个游戏?”凯莉瞪大了眼睛。
“因为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很温暖的游戏。你知道吗?每次我到艾玛这里来,给她念信,学鸟叫,我的夸张表情都会让她开心地笑起来。虽然她什么都没听到,但我想,她只是希望有张笑脸出现在她眼前。另有,你知道吗?我现在模仿的知更鸟的情歌真的很动听……”
